第一章

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只要是人,都离不开饮食、男女这两件事。
老胡的朋友晶姐,经营着一家成人用品店。
前天晚上,我闲着没事,去晶姐店里玩,她就给我讲了一个关于饮食与男女的故事。
那姑娘走进晶姐店里时,是晚上十点钟,一脸沮丧。
她把一周前从店里买走的情趣内衣,小心地从袋子里拿出来。
“老板,这衣服……我想退掉,可以吗?”
姑娘又赶紧补充了句:“我就穿了一下就脱下来了,连吊牌都没摘,您可以检查一下。”
晶姐瞥一眼小姑娘,不大情愿地按了电视剧的暂停键:
“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衣服很好,没有问题……就是,我用不到了……”
姑娘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但这样来搞退货的,晶姐不是第一次见了。
晶姐微笑着对姑娘说:“我相信你没穿过,但是情趣内衣都是一旦销售,不退不换的,你也体谅体谅姐哈。”
晶姐点开iPad继续看剧。
晶姐跟我说,那姑娘上次来店里的时候,也是晚上十点左右。
晶姐对她印象挺深的,因为她一进店里就红着脸,着急地跟晶姐说:“老板,我买情……情趣内衣,很性感的那种。”
晶姐跟我说,那姑娘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着急的病人看着医生说:“大夫,你快给我开最管用的药。”
但是对症才能下药。
晶姐估计,这姑娘以前应该是想都没想过要买这类衣物,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就带着姑娘到货架前,像挑正常的衣服一样,给她推荐。
姑娘眼睛也不敢乱看,脸红的都要滴出血了,最后低着头,指着一件旗袍样式的透视装说:
“就这件吧,他……他说我长得古典……这个应该可以……”
晶姐睨了她一眼,那男人眼光不错,这是个长相古典清秀的姑娘,而且身材凹凸有致。这样的女孩子,别说穿上这样的透视装,就只是往这一站,脸一红,唇一咬,就足以让人喷鼻血了。
之后姑娘结了账就走了,可没想到,一周后她又回来了。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晶姐,眼里透着窘迫,还有难以掩饰的难过。
“老板,这件衣服我以后可能也用不上了,您看能给我退多少是多少,行么……”
姑娘眼圈红红的,晶姐这人见不得人哭,电视剧也正看到高潮,她不想再难为一个小姑娘,干脆把钱退给了她。
哪想到,姑娘接过钱,眼泪反而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妹子,这钱也退给你了,怎么还哭了?”
姑娘抬起泪眼,茫然又无助的看着晶姐,“姐,你了解男人吗?”
我知道晶姐有过一个男朋友,听说都要结婚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怎么说的?”
晶姐淡淡一笑,“你们男人啊,就那么回事,不过是被欲望驱使的动物。”
我也笑了,“恐怕只要是人,都如此。”
“没毛病。”
“那然后呢?”我问。
晶姐说,姑娘听完她的回答,有些沮丧,然后特别认真地看着晶姐问:“姐,那你说,我长得丑吗?”
晶姐也认真瞅了她一眼:“不丑,应该说不比我看的这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差。”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看见我,却不想要我?”
晶姐搞不清状况,就试着问她:“是不是他有别的喜欢的人?”
姑娘连忙摇头,她告诉晶姐,她和男朋友感情一直很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男朋友突然就不举了,不管她怎么努力,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姑娘很焦虑,所以才想着买情趣内衣,换个方式挑逗男人,没想到她刚把衣服穿上,男人不但下半身没反应,反而生气地说:“我最近很累,只想睡个安稳觉,可以吗?”
姑娘哭着问男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男人更加烦躁:“难道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要做那件事吗?不做就代表我不爱你了吗?我很爱你,但你这样,真的让我压力很大。”
男人就这样摔门走了。
姑娘说完,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晶姐:“姐,你说,是我给他的压力大,还是他真的对我没感觉了?”
晶姐想了想就安慰她说,“也许他最近真的工作压力大呢?”
姑娘再次摇头:“不是的……他以前也有过压力大的时候……但那时候,他一晚上还要好几次……”
晶姐差点脱口而出,那你男朋友怕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得病了啊。
不过晶姐也明白,男人有时候对一个女人失去兴趣,也不需要太多理由,可能就是厌了,只不过小姑娘还没看透。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对姑娘说:“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你试试吊吊他胃口什么的?凡事别太主动。”
姑娘眼泪急的掉下来:“我试了,都试了,而且我就是他那个‘偷’……”
晶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是个小三。
之后姑娘忍不住向晶姐敞开心扉,讲了她和那个不举男人的故事。
姑娘说,她大学毕业两年了,刚毕业那会儿,工资不高,除了自己日常开销,还要每个月往老家寄去一半的工资。
她就在酒吧多做了一份兼职,她和那个男人就是在酒吧里认识的。
男人买了她很多酒,她也挣到了第一笔小费。
男人比她大十岁,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经常光顾她所在的酒吧,每次都会买她的酒,也会给她小费。
她偶尔和男人在吧台聊两句,也渐渐对男人生了好感,但她知道男人有妻子,所以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直到有一次,一个醉酒的客人给她小费的时候,把捏着钱的咸猪手伸进了她的裙底,她打了那个客人一巴掌,挣脱了魔爪。
客人丢了面子,不依不饶的说,如果她不下跪道歉,就把她送到派出所去。
男人这时候挺身而出,帮她化解了麻烦,但她在那家酒吧也干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男人开车把她送回家。
当她说完谢谢,要下车离开时,男人拉住了她的手。
男人对她很坦诚地说,他很喜欢她,如果姑娘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可以给她除了名分以外的一切。
如果她不愿意,他也可以帮她介绍一份收入更好的工作,让她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不用再去兼职。
姑娘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尝过了生活的艰辛,见识了人情的冷暖,那位刁难她的客人,更让她的无助无限的放大了。
她忽然不在乎那一纸结婚证了,她发现自己只需要一个肩膀。
男人对她的尊重,对她的理解,还有这份坦诚,让姑娘那颗冷透的心重新温暖起来。
她问了男人家里的情况。
男人说他和妻子之间早已没有了爱情,只剩下相濡以沫的亲情,他们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为了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为了不让结发妻子变成可悲的女人,即使婚姻里没有了爱,他也不会选择离婚。男人还说,在遇到姑娘之前,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有心动的感觉。
姑娘听完,觉得男人很有责任感,同时她又很挣扎,她不想做一个不道德的人。
男人没有逼迫她,给她时间考虑。
姑娘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她答复了男人。
她不要他的钱,也永远不会去找他和他妻子的麻烦,她会做一个隐形的女朋友,可以分手,也可以天长地久。
那一晚,男人留宿在她的家里……
姑娘甜蜜地说,那一晚彻夜激情,两人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都是极合拍的。
后来,男人坚持在一个高档小区,给姑娘租了一套温馨的两居室,房租是男人付的。
姑娘的经济负担少了不少,她不用再去兼职,工作也渐渐稳定,收入上去了。
每周固定有三天,男人在她那里过夜。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两人激情不减,好得蜜里调油,不分彼此。
但从最近三个月开始,男人对床笫之事突然表现得很不积极。
渐渐地,不积极变成了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之后,姑娘就给男人吃了一些壮阳的补品,没想到反而比原先更糟糕,就算姑娘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他那话儿也半点反应都没有。
男人性情变得暴躁了,两人见面的日子也少了,直到最后一次摔门离开,两人都没再见过面。
晶姐跟我讲到这,我突然觉得这个小三好像也挺可怜,不过那男的也够惨。不举对男人来说,是多羞耻的事儿啊。
“听你这么说,他俩好像是真爱。”
晶姐笑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都在衡量利弊。”
我寻味着这句话,“很尖锐,很无情,很晶姐。”
“少拿我打趣啊,还想不想听后面的故事了?”
我嘿嘿一笑:“后来他俩咋样了?”
晶姐给我倒了杯茶,“那姑娘走了以后,就没再来过我店里,不过再次让我想起她,是在一个月之后,另一个女人来了我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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