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然看了已经醉入膏盲的黄总一眼走出酒吧,这电话,谅她胆子再大,也是不敢拒接的,于是避开嘈杂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她颤颤巍巍道了一声‘喂’。
男人的声音极冷,令她如坠冰窟,“你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半小时后我没有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以后就都不用出现了。”
话落‘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林羽然回头瞧了眼开始发酒疯的黄总,眼见时间十二点半,再掂量了下唐硕的话,头也不回冲出酒店,马不停蹄赶回唐家老宅。
程峰在门外守着,见我回来,面色焦急,“少夫人快点!”
林羽然心下一个咯噔,顿时慌得更厉害,“他怎么样?”
程峰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是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尔后不待她反应将她一把推进别墅里。
偌大客厅,深夜里静得出奇,她更惴惴不安,亦步亦趋上楼,推开卧室的门,一抬眼便定住。
房间里窗帘紧拢,灯没开,月色也透不进一点光来。
林羽然借着她身后微弱的灯光看见窗帘后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歪着脑袋撑在曲起的四指上,眸中寒芒绽放,那脸冷锐,犹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林羽然的心瞬间提至嗓子口,大气不敢出一声。
“酒好喝么?”
男人清冷的声线不夹丝毫温度。
她喉咙似被什么卡住,吐不出一个字儿。
“他给了你多少钱?”
他转着轮椅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屋里,门轰的一声关上。
巨响震动的还有她的心脏。
他攀住她的身子从椅子上下来,全身重量直接将她压在地上。
她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努力将神儿扯回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抓着她的手腕盖过头顶,“下次还让你陪,会给你多少钱?你是一次比一次便宜还是一次比一次贵?”
她顿时愕然,不可思议盯着眼前的男人,浑身被冻僵的血液在这一刻急剧沸腾起来,眼红吼道,“你太过分了!”
男人低低看着她,瞧她泪眼迷蒙,有一瞬的恍惚,双脚能动后起身抱着她走进衣帽间。
林羽然汲着鼻子盯着他,不想哭眼泪却一个劲掉。
可委屈和难受那么重,她虽惧他,却不能忍他这样侮辱他。
她那么努力生活,因生在底层不得不被人欺压,可为了姥姥的医药费,她又必须学会忍。
但这些都是他不懂的,他是天之骄子,即使‘瘫痪毁容’,他依然是唐家的大少爷,没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她越想越难受,本就身心俱疲,回来还被这番羞辱,她眼泪掉得一发不可收拾。
唐硕听她抽鼻子听得烦了,堵住她的嘴狠狠吻了一通,“我哪里过分?”
林羽然一下激动,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哪里不过分?你那话全是侮辱性的人身攻击!我是有正当职业的,即使只是一名小小的业务员,我也是一名有底线有尊严的业务员!我不是陪酒的!”
最后那声她直接用了吼的,吼完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眼前这男人阴晴不定,前一秒要杀她,后脚就对她笑得像翩翩公子的男人着实有些精神分裂,她担心她对他如此不敬会再次被他淹死。
但男人只是锁着她的手脚,黝黑瞳仁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知道现在几点么?”
她底气不足抽出两个字,“一……一点。”
他的手揉进她衣服里,她胸上传来一股疼劲时他瞬息埋进她体内,毫无预兆,疼得她瞬间弓起腰,他压住她的身子,欺在她耳边冷道,“记住这痛,以后必须九点之前回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明白么?”
她敢不明白么?
翌日她险些睡过头,匆忙出门仍是毋庸置疑的迟到了。
于是又被李胖子扣了五十块钱。
她虽然生气也无可奈何,生活是这道理,所以确然,她并没有忘记昨晚上唐硕给她的警告。只是,在钱途和他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她带着礼物上门给黄总赔罪,“黄总,真是不好意思,昨晚上是我招待不周,因为家里有点急事我安顿完您就先离开了,也不知黄总您昨晚睡得可还舒服?”
她这话一出口这老男人脸色才多少缓和了些,于是有些变本加厉,抬手覆上她的手背,毫不隐晦的暗示,“舒不舒服,你今晚别走不就知道了么?”
林羽然顺过话,“不走,我不走!今儿个不醉不归!”
“好好好,不醉不归!”
这次俩人直接就往酒吧去了,没有食物垫底,黄总醉得更快了,但他强撑着意识不让林羽然走,更对她上下其手。
林羽然强忍着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将他带进酒店,拿他的身份证和钱开了个套房后将他驮上楼。
一进门黄总就搂着埋在她颈窝深深汲气,尔后重重吐出一个‘香’字。
林羽然用力挣开他,佯装生气,“黄总老是吊着我迟迟不肯签合同是和我没有合作意向吧?”
那黄总舔着老脸赔笑,“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先睡觉,醒来就签!”
林羽然摔下包包霍然站起身,“等明天黄总醒来,您又忘了!我看我还是走了,等黄总什么时候想起来要签再签吧,总之我对黄总您很失望!”
这话严重了,黄总一下掏出合同,“失望是怎么的,我们现在就签,现在就签,别生气啊!”
林羽然拿出笔签下名字递给黄总,“喏。”
眼见那老男人终于将合同签下来,林羽然瞬间从包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瓶烈酒,笑得魅惑众生递给黄总,“黄总,我们说好不醉不归的!继续喝!”
“好!”
十分钟后,林羽然踢了两脚在地上醉死过去的黄总,抡起拳头将他当沙包似的猛打,“老色鬼,看我不打死你!”
打得是卯足了劲的,直到没了力气才停下来直喘气,头发都甩乱了,她摘掉橡皮筋,拿起合同塞进包包里,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转身便要冲出房间。
回头一瞧地上的黄总,要是他明天醒来看见自己睡在地上不知会不会剥了她的皮,于是费力将他拖上床,便是这一拖,险些要了她的命。
忽然被推开的房门闯进来俩保镖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尔后程峰推着唐硕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她瞠目结舌,看了眼手上还拖着的黄总,有如碰了屎般弹开,跳下床吼道,“不是这样的!”
唐硕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道,“带走。”
她被俩黑衣人押上与唐硕不同辆车,上了车还被捂住嘴蒙住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也不挣扎了,心里不断措词要怎么解释才有力。
那画面实在是太尴尬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不是一般的衰。
车子刷的一声停了后,她被粗暴带下车,俩人领着她不知要去哪,她不安道,“我要见唐硕!”
没有人回应她,但她一挣扎,押着她的力道就会加重。
一路不知走到哪,有人解开她眼睛上的黑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矮楼,不大不小,但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她不知这是哪,但转身看见唐硕住的别墅,方晓得这还是在他的小庄园里。
可不见唐硕的身影,她刚想喊就被一把推进矮楼里,门轰的关上并传来上锁声。
屋子里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那点窗透进来的月光非常少,整个屋子里黑黑的,她压根看不清这屋子里有什么,长什么样。
她害怕极了,奋力拍打房门,“唐硕,唐硕!你回来,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没有人理会她,外头鸦雀无声。
她无助滑坐在地,抱着双腿埋在膝盖里。
四周静悄悄的,她紧挨门靠着,期盼能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可率先听到的,是从这间屋子里发出来的声声——嘶嘶。
林羽然浑身僵住,机械式的转过头,黑暗中一双双油绿的蛇眼散发着阴冷的光,她数不过来那究竟有几双。
她吓得霎时腿软,她这辈子最怕的动物就是蛇,看到一条她都能腿软,何况此刻出现了那么多条。
她疯狂拍打房门,声嘶力竭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眼见黑暗中那些蛇眼越靠越近,她胡乱挥手抓到什么丢什么,整个人已经疯了,“别过来!”
她多次想站起来,可脚软得她直不起一丝力气。她埋首在膝盖上,捂住耳朵不听越来越大的‘嘶嘶’声,可一抬头,就看见一双与她只有咫尺之距的蛇眼。她定住,遂即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林羽然是被压醒的,且胸前隐隐有痛感传来。想起那双油绿的蛇眼,她绝望以为咬她的是蛇,小脸煞白,然而抵住她的是一堵温热肉墙,迎上的是一双黝黑眸眼。
他捏着她的下巴,“我的话在你这是左耳进右耳出?”
失去反应的她本能摇头。
“怕不怕?”
她浑身一颤,忽地张开双手扑进男人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吓死我了,我以为蛇在咬我,我以为……”
她一想到无数条蛇在她身上蠕动的画面,‘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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