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道:“小姐们偷偷出门玩耍,按家法禁足闺阁十五日,手抄女则十五遍。”
“家法里有一则,小姐私自外出,跪罚三日,姐姐是不是忘了?”赵侧妃收了帕子,抬起头来,提醒道。
徐氏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道:“三小姐是初犯,此罚可免。”
徐氏能在江云卿的母妃卫氏去世之后,坐上这王妃之位,不光是因为她是江明忠的平妻,还因为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懂得看老夫人眼色行事。
“那我的五哥儿也是初犯,这惩罚可是一样都没少!”想起被打的皮开肉绽,躺在床上疼得日夜睡不好的江荣晟,赵侧妃便恨得心肝疼,忿忿不平地接话。
徐氏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两件事如何能相提并论?五哥儿下手重,把七哥儿的肋骨都打断了,若是不严惩,叫他知道厉害,日后出了府,打伤了旁人子弟,我摄政王府百年积攒的好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再者说,府上的规矩,哥儿犯错当严惩,姐儿犯错当小惩。妹妹这是对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有什么不满?”
赵侧妃张了张嘴,惊讶的看着徐氏。
往日里这徐氏就是个闷葫芦,回回都被自己憋的说不出话来,怎的突然竟如此伶牙俐齿了?
她咬咬牙,刚想反驳,便被一道洪亮的声音打住了。
“老祖宗,孙儿回来了。”
话落间,江云战身着一身便装,风流儒雅,三步并两步地进了内堂,屈膝行礼:“老祖宗,孙儿给您请安。”
“我的儿,快让我好好瞧瞧。”见了江云战,老夫人当即朝他招招手,保养得宜的手抚上他面上的胡须,眼泪便止不住的掉,“我好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哥儿,这才几年,竟被蹉跎成了个粗汉子,我儿吃苦了。”
徐氏也心疼的跟着掉眼泪,脚下控制不住的凑上前来。
老夫人瞧见了,取了帕子擦擦眼泪,心疼地说道:“快到你娘跟前去,她可是想你想得紧。”
江云战从善如流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徐氏,顿时眼睛也红了,结结实实的行了跪拜大礼:“不孝孩儿,给母亲请安。”
“好好好,好孩子,快快起来。”王妃流着眼泪,心疼的扶他起来。
细细的看了,白嫩的柔荑颤抖着抚上他的面颊,朱唇颤抖着,良久才哽咽道:“我儿瘦了。”
看着母亲哭,江云战心里也不好受,忙解释道:“不是瘦了,是抽条了。儿子都二十了,硬朗了不少,自是比不得弟弟们稚嫩。”
赵侧妃一边跟着假意抹眼泪,一边心里暗恨,怪不得徐氏本事突然大了起来,原来竟是晓得儿子回来,有了靠山!
狗仗人势的小贱人!
江云战扶着徐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回头,见两个妹妹跪在堂前,惊讶地问道:“两个妹妹为何跪在这里?发生了何事?”
“三丫头、六丫头私自出府去看楼兰使团,三丫头还在外打斗,正向你祖母请罪呢。”徐氏擦擦了眼泪,解释道。
江云战心知老夫人对这两个在边关长大的妹妹严厉,立即跪在老夫人跟前,说道:“祖母错怪二位妹妹了,两位妹妹那是去接孙儿呢。见孙儿也在使团之列,三妹妹便让轻功好的六妹妹赶紧回府报信。”
“三妹妹也想回来,只是奈何孙儿马匹突然受惊,控制不住,她临危不乱,先是疏通百姓避开危险,又帮孙儿制服了马匹,更是护着孙儿的战马不被楼兰太子的隼鸟啄食,这才令使团顺利进京面圣。”
“这么说来,三丫头不光无过,还有功了?”老夫人惊讶的问道。
江云战连忙点头,道:“三妹妹此举,不光对孙儿有助,还避免了靖国同楼兰生出嫌隙,可不是于国家有大大的功劳吗?”
闻言,老夫人倒是松了一口气,江云卿不是去看楼兰太子的便好,阴差阳错立了功,倒是可以抵了她那坏名声,是件一举三得的好事。
江云卿与江乐瑶对望一眼,具是松了一口气。
徐氏忙打圆场:“即是一场乌龙,也莫要委屈了两位姐儿了,还是叫她们快快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虽是烧着地龙,可也损害身子。”
眼瞧着此事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侧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的荣哥儿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床呢,这两个小蹄子也别想讨了好去!
她忙说道:“照云战这说法,两位姐儿倒是没错处,只是这芸芸与人打斗一事,可没个说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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