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战说的轻描淡写,可楼止霄听完,却眯起了眼睛,深不见底的瞳仁深处飞快的闪过一丝杀意。
江云卿一直在观察楼止霄,自是没有错过那一身而过的杀意,她心中一凛。
如今靖国仍然势强,楼止霄自然不会如同上一世一般对自己生出恻隐之心,他此行的目的,是暗中瓦解靖国内部,伺机而动!
楼兰使团一刻不到皇宫,江云战就处在危险之中!
可江云战机智有余,圆滑不足,此事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怕是不会轻易放手。
得想个法子,让兄长带着他们尽快入宫才是!
突然一只隼鸟从天而降,飞速扑下来,落于马头,疯狂啄食马眼。
跟在楼御宸身边这么多年,江云卿自然认得出这只隼鸟便是他养的那只!
此隼鸟被养刁了,从不吃这些野食,只有受人驱使才会如此。
如此说来,这马眼的伤口之处,或许留有证据!
想到此处,她眼疾手快抽出腰上软鞭,朝那只隼鸟抽去。
隼鸟察觉到危险,扑腾着翅膀迅速躲闪,待避开软鞭,又伺机啄食马儿伤口上的马肉。
江云卿心中更是确定,手中的鞭子挥舞的更快,残影交织成一张密网,将那受伤的马儿护在中间。
那隼鸟在空中盘旋,找不到下嘴之处,不多时便暴躁起来,竟是想朝江云卿俯冲而去。
围观的百姓惊呼一声,那隼鸟的利爪和铁嘴并不亚于雄鹰,若是被它啄上一口,必得伤筋动骨!
众人目光聚在隼鸟身上,一眨不眨。
就连江云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双鹰目紧紧的盯着那隼鸟,小巧的匕首已然落于掌中,肆机射出。
却听一声急促嘹亮的哨声响起,那隼鸟收起攻势,灵巧的身子在空中快速反转,转而朝楼止霄飞去,轻巧的落于穆王肩上,恶狠狠盯着的江云卿,羽毛根根竖起,似乎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江云卿收了软鞭,重新绑在腰间。
她心中一阵冷笑,在边关生活的岁月里,每日与信鸽打交道,观察高飞的鸿雁,驯服大雕是她的日常事务,她如何听不出方才那哨音是叫隼鸟待命?
区区一只隼鸟罢了,她片刻之间便可驯服!
江云卿拔下头上绿色玉梳,用手指拨弄出细小清脆悦耳曲调,清雅的曲调清脆悦耳,向山间流水,又像是山谷的风,竟有沁人心脾,抚慰心灵的润透。
隼鸟脑袋一歪,狰狞的目光逐渐变得的柔和,怒张羽毛也一片片的收起,凶残的暴戾逐渐褪去,竟如家雀一般温顺。
穆王惊讶地看了一眼江云卿,按下心中的震惊,知道今日已错过良机。
随后,他取下腰间青笛,吹出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只见隼鸟张开的有力翅膀,飞向遥远的天际。
“适才家畜无礼,让姑娘受惊了,本王向你道歉。”
看着楼止霄温润风雅的脸,江云卿心知今日一劫算是逃了过去。
她客气又疏离的朝他福福身子,道:“世人皆知那隼鸟是楼兰太子爱宠,云卿不敢。”
江云战知晓自己这三妹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平日里也不会委曲求全,这才招惹了些不好的名声。
皇上欲让她和亲楼兰一事,他也听说了,生怕她性子倔起来,抗旨不遵,对她不利,没上前替她打圆场:“舍妹自幼身在军营,性子养的如男儿一般,说话直,还望穆王殿下海涵。”
适逢属下牵了马回来,楼止霄笑了笑:“原来这就是江家三小姐,失敬失敬。”
他看向江云战,颔首道:“眼瞧着进宫的时辰快到了,江护卫不如先去疏通道路,三小姐这里有我守着,不会叫人欺负了她去。”
江云战不太放心,却见江云卿朝自己微微颔首,这才叹了一口气,朝楼止霄道了谢,这才离开。
江云战的危机解除,江云卿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想着等队伍顺利出了主道,她便回府去。
街市上闹哄哄的人群很快被劝退散去,江云战迅速整理队伍。
楼止霄默默的打量了一番江云卿,见她明眸皓齿,身姿端庄挺拔,没有靖国其他女子的娇气羞赧,周身是坚毅沉稳的气质。
这靖国第一女将军当真名不虚传!
他清清嗓子,目露欣赏之意:“三小姐立于人群中,熠熠生辉,叫人一眼难忘。方才太子同本王道,若是那摄政王府的三小姐如小姐这般风姿绰约,那他可是得了天大的福气。”
“不成想,竟是歪打正着说对了。待会儿我告知他此事,他必欢喜。早先听闻三小姐文武双全,智勇不输男儿,今日一见,竟知三小姐还通降马训鸟一术,果然不同凡响。”
背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