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声奶气的问道:“爸,《造梦术》是什么啊?”
父亲瞪了我一眼:“你还小,大人说话,不要插嘴。”
说着,打开黑色小盒子看了一眼。
我想往盒子里瞅,可父亲迅速将盒子关上。
他对二叔说道:“你的《造梦术》研习的如何?”
二叔露出尬笑:“大哥,我就学了点皮毛,难不成你想让我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父亲打断:“池儿太小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随即,将黑色小盒子塞进了二叔手里。
顿时,二叔战战兢兢道:“大哥,你认真的?”
我父亲点了点头。
许久,二叔叹气道:“行,那我去。”
我小问道:“二叔,你上哪去啊?”
二叔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好好听你爸的话,我代替你忙活完就回来。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一年。”
说着又看向我父亲:“大哥,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次日一早,二叔就出门了。
自打爷爷去世后,来我家找爷爷办事的人瞬间少了许多。
不过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有人来找我父亲。
我父亲定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只看风水,不问阴阳。
二叔离开的那年夏天。
一个傍晚,我家前院大门传来急促的响声。
是门栓被人拿起重重敲门的声音。
我和父亲正在院子里吃饭,父亲还在跟我说过完这个夏天,就送我去村镇小学上学。
听到敲门声,父亲站起身:“谁啊?”
“方大师在家吗?”
“我爸走了好几个月了。”父亲答道。
“那找你也行。”门外的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
父亲淡淡道:“什么事?”
“小唐村,有个白事,希望你能招个魂,毕竟你也是方家传人,你肯定会……”
父亲打断他的话:“你回去吧,染指阴阳的活,我不接。”
那人急了:“价高!”
父亲笑了笑:“价高也不接,有句古话叫阴阳有序,活人走活路,死人归黄泉。
这世上凡事无绝对,常年游走于阴阳两界,总会湿鞋的。”
外面的人叹了口气,就走了。
父亲也坐下来继续吃饭。
这件事,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天后,不幸再一次降临我方家。
我记得那时候父亲特别爱睡觉,总是天一黑就回床上睡觉,睡的还特别死,期间不管发生什么都吵不醒他。
一般来说,父亲都会在清晨鸡鸣时分自动醒来。
可那天早上,我发现父亲不对劲,无论我怎么呼唤拍打,父亲始终没有反应。
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我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个可怕的想法,父亲该不会是死了吧!
此时父亲看起来,就跟当时去世的爷爷一样。
我又惊又慌,学着电视上动作,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父亲的人中处。
我多想父亲只是睡的太死,只是没有听见我的呼喊,但我的指尖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流。
这下子我再也憋不住,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扑到父亲怀中,想要把他唤回来,“爸,爸你快回来,爸你不要我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模糊记得好像父亲的衣服都被我的泪水浸透了。
蓦然间,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光在这哭是没用的,必须赶快叫大人们来帮忙。
我跳下床,顾不得穿鞋,就往屋外冲去。
我方家是七间大瓦房,还有个前院后院,院内的一景一物我再熟悉不过,哪怕闭上眼睛都能走上好几个来回。
今天,诡异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在主屋通往院门的过道上,盘着一条昂着脑袋,吐着信子的大青蛇。
我打小就喜欢折腾,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经常上山下河,没少见过蛇,甚至还亲手逮过水蛇丢到火堆里烤着吃,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
这条青蛇的蛇身足有啤酒瓶那么粗,青色鳞片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它盘成一团,我看不清有多长,可它光是昂着头就快比我高了,这样的高度导致我正好对上它的双眼。
出于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大脑会自动删除一些太过恐怖的记忆,我想不起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只是那股阴冷的感觉让我今生难忘。
我吓的直接呆立原地,进不敢进,退不敢退,双腿直打颤。
大青蛇则要淡定许多,它不紧不慢吐着信子,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想用优雅两字来形容它。
但当时,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尿裤子。
屋里父亲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我还被大蛇拦住去路,才七岁的我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因为想到父亲,想到要喊人帮忙,我勉强恢复几分胆气。
我继续留在原地,大蛇该咬我还是得咬我,也没人会救父亲,还不如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冲出院子,既能喊村里大人救父亲,还能让我自己脱离危险。
我用手撑着地面,颤抖着从地上爬起。
大青蛇注意到我的举动,蛇头往前探了探,有向我游来的迹象,我不敢再耽搁,撒丫子就跑,踩着一旁父亲精心维护的菜地,绕过大青蛇冲到院门口。
我抓住大铁门的门栓迅速拉开,压根顾不上身后大青蛇有没有追上来。
一直跑出前院,离了大概十多米,我才敢回头。
站在院门口,小院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可我的视野中却没有大青蛇的存在,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不,不可能是幻觉,我明明看到它泛青的鳞片,吐出的蛇信子,关键是它带给我的恐惧和压迫不可能有假,我后背全是冷汗,被冷风一吹更凉了。
但眼下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要赶快找人救父亲。
我用尽全身力气捶打起对面人家的院门。
“开门,开门,救命啊!”
“小池你咋啦?别哭别哭,有啥事跟姨说。”
春兰姨是我家对门邻居,男人在省城新南打工,家里全靠她操持,日子也算过的红火,只是后来他们家突遭劫难,让春兰姨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远亲不如近邻,平时除了父亲,就属春兰姨对我最好,那种感觉就像终于找到主心骨。
我抱住春兰姨的大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姨姨,我父亲死了……”
春兰姨捂住我的嘴巴,“玉章,可不能胡乱说话。”
“不管我怎么叫,父亲都不醒,我还试了试,父亲的鼻孔也没有气。”我着急解释道。
听完我的讲述,春兰姨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
“别急别急,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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