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送葬的队伍之后,我有沿着崎岖的小路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地方。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怎么也想到,师父给我安排的竟然是这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黑白配色,看上去无比庄重的二层建筑,在大门口旁边,还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义富源逝者关怀公司”。
我在心里暗暗发出一声惊叹,看来京城就是不一样,做死人生意,还能专门成立一家公司。
既来之则安之,凭借着我缝尸超度的手艺,在这里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
不过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大机缘又是什么意思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走进了公司大门。
公司的负责人姓朱,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的男人,二十年前师父曾经救过他全家一命。
他在听说我是师父的徒弟之后,很是热情的向我打听师父他老人家是否安好,还表示一定要抽时间去看看他。
我并没有将师父的死讯告诉他,直接说,师父现在过的很好,只是不太愿意被人打扰。
又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我的情况之后,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义富源逝者关怀公司的高级入殓师。
朱经理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套间,作为我暂时的住处。
半夜,我推开窗户,看着远方。
皓月当空,柔和的月光把夜晚衬托一片宁静与祥和,月光照耀在大地上,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白天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朱经理关于那只送葬队伍的消息。
原来那送葬的队伍是山下康庄镇在几天前,山下有户人家的妻子堵在开车准备去市里采购东西,没想因为躲避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狗,一把方向盘打了过去,就连人带车摔下了山崖。
当时车子已经被摔烂了,整个车头和车尾都摔没了。
尤其是驾驶室的大门,被横生的岩石撕得乱七八糟,里面的人已经被挤压的严重变形,尸体也被破碎的车子撕扯七零八落的,想拼个全尸都困难。
朱经理说,当时是他带着人帮忙的收的尸,本来想着后事可以交给公司给料理,没想到那人的丈夫死活不同意火化,还动用人脉准备将人葬到自家的祖坟地。
师父的遗书曾经着重的提到过,缝尸是功德,路遇怪事,能帮则帮,那也是功德。
功德不分大小,只要时刻观察身边的人和事,那处处皆是功德。
所以,那天我才跟着那只送葬队伍,并出言提醒他们。
我静静的看着埋人的方向,隐约间看到一股黑气袅袅升起,不禁低声叹道:“死后不得全尸,而今戾气冲天啊。”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四天过去了,到了给山下那户人家给死者烧头七纸的日子。
傍晚的时候,我早早的坐在公司门口,看着面前唯一的一条公路。
远远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路上驶来。
在看到我之后,司机一脚刹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坐在后座的人不等司机给他开门,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车门。
来人正是那个捧着遗像的中年男人。
他三步两步就跑到我的面前,焦急的说道:“恕我周传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先生,还请先生救命啊。”
原来在他将自己的妻子安葬之后,就每天做噩梦。
在梦里,他妻子浑身是血的站在床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要给她一个全尸什么的。
可当时她出车祸的时候,整个儿身子都被撕碎了,光是清理碎肉和内脏,都装了整整大半个裹尸袋,哪里能凑得出来全尸啊。
而且他妻子不仅每天晚上给他托梦,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一连好几天做着同样的噩梦。
最可怕的是,他的女儿肩膀上不知道怎么的就多了两个漆黑的手印,在他的追问下,才知道,原来妻子曾经扳着女儿的肩膀问,她的身子去哪了。
他被逼得没办法,前两天还专门请了阴阳先生做法,想让妻子灵魂得以安息。
可是没想到,那个阴阳先生在做法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最后还是被救护车给拉走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死者尸体不全就被入馆,再加上所葬的地方的表面上是风水宝地,但对于她这种横死之人来说,这块风水宝地,就变成了养鬼之地!
为了能够让自己死后有个全尸,她必定会找自己的生前最亲近的人。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死者的怨气竟然如此之重。
她不仅给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托梦,甚至还伤了人。
这要是放任不管的话,她很有可能化为厉鬼,为祸一方。
周传发显然也是性情中人,在向我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和妻子,尤其是我的女儿,她才只有十七岁啊……”
我双手将他扶起,安慰道:“你先起来。实话给你说吧,我今天就是在等你的,你别忘了,今天可是你妻子的头七还魂返家的日子。”
“我跟你去家里,见到你妻子之后跟她说明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还她一个全尸。”
周传发激动的说道:“真的,你真的能还我妻子全尸?”
我安慰他道:“虽然不能说有十成把握,但也有个八九成。”
我跟着周传发坐车来到了山下康庄镇的一栋别墅,刚下车,就感到一阵阴气袭来,看来死者这两天确实一直在家里盘恒。
周传发的女儿周琳从屋里走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周琳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依稀可以看到肩膀处有两个黑色的手印,同时脸上隐隐有一股死气盘绕,这明显是撞鬼的征兆。
我对周传发说道:“准备一盆蒸熟的糯米,然后贴在你女儿的肩膀,黑印可消。”
随后,我又让人准备了一桌死者生前最爱吃的饭菜,接着便是等着她再次上门了。
夜里十一点左右,周传发和他女儿周琳跪坐在灵堂上给死者烧纸,我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
周传发点燃手中的纸钱,将其投到火盆当中,然后对身边的女儿说道:“烧了这些纸,你就回房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先生在就行。”
此时周琳肩膀上的黑手印已经被糯米拔出干净了,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之外,脸上的那股死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听到周传发周传发的话,周琳只是摇了摇头,并随手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纸钱。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阴风吹过,直接将火盆的里全部吹过。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大门的方向,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背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