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然整整喝了两大杯水,才将一肚子震惊压下去。
她狼狈地夹着两条腿小心翼翼窝进沙发里,感觉腿间传来的痛感稍稍压下去后,掏出手机翻出她拍下的一张身份证,再对比桌上那本红本本上男人的脸,确定是同一个人后,仰天长叹,“我勒个去!”
昨晚,她经历了一件十分狗血的事情。
公司聚会上被人下了药,她意识到不对便迅速溜了,但药效发作极快,她逃跑时不知撞着什么人,醒来就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睡在一块,彼此都光溜溜。
那个男人,长着一张非常英俊的脸。
可真真叫她惊得手足无措的,是她不小心撞翻男人的钱包而从中看见的那张身份证。
名字对上。
地址对上。
唯独长相,与传闻因毁容而丑出天际有出入。
于是她马不停蹄赶回家,从箱底翻出那张她结婚两年从未翻开来看过一眼的结婚证。
上头贴着的男方照片,赫然与身份证上的脸一模一样。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结婚证,瞧了许久仍是难以置信。
他双腿瘫痪不是铁一般的事实吗?难道是治好了所以回来了?
目前只有这个说法最讲得通,于是她放下手机,总算接受了这个令她啼笑皆非的事实。
刚理清思绪,她抬头就看见时钟的指针停在八点四十,蹭的起身,胡乱洗漱一番直接冲出门。
跑到几乎断气她才停下来,刚喘两口,一辆黑色车子猛地在她面前停下,‘刷’的下来两个壮汉,二话不说钳住她就往车上拽。
她反应迅速,张嘴便喊,出口一个‘救’字,声音戛然而止。
林羽然悠悠转醒,只觉脖颈处传来异样痛感,想抬手揉揉,才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低头一看,她正以一个四仰八叉的姿势被绑在一张床上。
“醒了?”
林羽然闻声望去,昏黄灯光下,她结婚证上的男人,唐硕,正在轻轻摇晃的红酒,眸子噙着泛红的光,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
她震惊不已,脱口道,“是你?!”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摇杯的手微微顿住,优雅地放下杯子,拿起白手帕轻轻擦拭双手,脸色发寒,下巴微扬,“你只有十秒。”
林羽然一脸懵叉,从他的轮椅上收回目光,一腔疑惑被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压回去,“什么十秒?”
“七。”男人性感的薄唇吐出冰冷的数字。
“你总得告诉我这十秒钟你让我干嘛啊?”她不知所措,眼见不能动,挣着绳索急急道,“而且有话咱能不能好好说?先松手成不?”
“三。”
林羽然没好气,“大哥,你究竟想怎样?你先说清楚行不?”
“零。”
林羽然眼见那人一倒数完,冷着脸摆手,站在他身后的年轻男人转动轮椅将他推出房间,再也没看她一眼。
“喂,你去哪?先给我松绑啊喂!”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喂,回来!”林羽然放声大叫,但空荡荡的房间里头只有她的回音。
借着昏黄灯光,她瞧清四周的景象,除了一张书桌和她身下的床,什么也没有,跟监狱似的。
她心下不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使劲晃了下身子,可双手双脚都被绑的死死的,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须臾,她仍不死心挣扎间,敏锐的听见细细的流水声,并且,越来越大。
她心下陡然一寒,慌张看向四周,不知从哪涌进来的水,慢慢覆盖整间房的地面,水平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涨,淹没她只是时间问题。
林羽然发了疯挣扎,拼命大叫,“放我出去!唐硕!”
没有人回应她,她奋力将手往回抽,手腕上磨出血来也不管不顾。
眼见水平线即将漫上床,林羽然眼眶发红,抽扯已满是鲜血的手臂,脑海只余一个念头,活下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许是执念生出的力量,她最后一个奋力抵抗,终于将左手的绳子扯烂了。
此时水已经完全淹没她的身子,她提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左手在水下用力拉扯右手的绳子。
缠在她四周的水被鲜血染红,但她无瑕顾及,解了手上的绳迅速去解脚上的绳。
为了看清绳子的死结她憋气潜进水里,憋了六个来回终于将脚上的绳子解开。
可获得自由的喜悦还来不及蔓延到脸上,她便发现,她打不开那扇房门。
无论怎么努力,房门都纹丝不动。
她绝望看着水将门完全覆盖,最后将她覆盖,她飘在水中,失去力气慢慢往下沉。
——咳。
胸腔中的积水一口气吐出来时,林羽然微微蜷缩,一个劲咳,咳到肺疼,呼吸才顺了些。
“你只有一次机会。”冰冷的声音不夹丝毫情感。
林羽然想抬头看看那个男人的脸,可她虚脱至极,别说动,喘口气都好似能要她的命。
“给她杯水。”
话落响起脚步声,一男人捧着一杯温热的葡萄糖水蹲到林羽然面前,不算温柔的喂进她口中,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暖过她的胃,她这才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
于是她拼命抬起手,粗喘着气从牙关挤出一句,“我要告你!”
唐硕脸色顿时发沉,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本就冷锐的脸再踱上一层嗜血的光,“哦?你要告我什么?”
林羽然颤颤巍巍的手直指向他,“我要告你,谋杀亲妻!”
音落,她的手垂向地面,同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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