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山高耸雄峻,形如套环,里一圈外一圈的层层环绕着一个城池,叫做雁回城。
雁回城,是一座拥有超过千年历史的古城,因为这悠久历史的积淀,雁回城拥有着浓厚的历史气息,也积累了许多有过重要的家族和势力。
这便使得雁回城在金风国内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为雁回古城带来了不尽的繁华和荣耀,客流、货流络绎不绝,挤满官道。
已是入夜时分,城内各条商道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只是因为近日的灭门大案的缘故,在街道边上、城墙高处和各处重要地点,来回巡视的哨兵比往日有所增多,暗中隐隐一股肃穆气氛。
城中东北角,一个比较偏僻的一个街道口,这里是城中的废品临时堆放地,平时少有人来此,入夜后也没有半点灯火,就更是安静了。
此刻,夜幕之中,却有两名中年男子沿街道急步奔来,两人均是身材削瘦,身着普通青袍百姓装,急步奔跑中刻意压低脚步声,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的跟踪。
就两人的动作身手来看,显然是较有修为的武林中人,绝非寻常百姓。
两人向前跑了几十步,却发现竟是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时都有些懊恼,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便折向了旁边一堵八尺高墙,打算越墙而走。
此刻,却听得后面猛然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怒喝声刚落,一个大汉已是呼呼生风的大步追来。
追来的这个大汉浓眉大眼,满腮虬须,腰粗臂圆,熊肩虎背,身着一身短打捕快劲服,衣服胸口绣有一个“熊”字甚是扎眼,正是一名熊捕营的捕头。
看其行路大步流星,气势雄浑,一身横练修为也是不低。
“给我站在!”看到前面两名青袍男子竟想越墙逃窜,这名熊捕又是一声怒喝,手握三尺云头刀,虎虎生威的大步赶上前来。
正要翻身离去的两名青袍男子不由眉头一皱,一丝杀气在两人脸上一闪而过,既然已经被这熊捕发现并跟上,再这么让他大呼小叫的跑下去,下面只会带来更多麻烦。
稍一犹豫,两人竟是从巷子尽头返身走了出来。
“好,乖乖束手就擒,我不会为难你们!”熊捕见两人回来,只道是他们见无路可逃,只好就擒,当下就大喝道。
两人慢慢的走向前来,并伸出手,等着这名熊捕上去用绳子绑住他们。
这名熊捕也没多想,从腰下掏出两根缚囚索,扔到两人脚下,道:“一人把另一人绑了,然后自己绑上双脚!”
两名青袍男子听言脸色顿时一暗,知道计策落空,两眼之中顿时凶光毕露,各是刷的掏出青锋尺,咬牙低喝间,齐齐向那熊捕营捕头杀了上来。
熊捕营捕头一怔,便忽的气的哇哇大叫,大怒道:“奸诈匪徒!……”怒喝中,更是大力挥斩起三尺云头大刀,怒然扑上。
两名青袍男子各持青光尺,狂力舞动之下直抖起团团银光闪耀,劲气流窜,而熊捕营捕头的三尺云头刀,更是舞得虎虎生风,刚猛无比。
三人急速的闪动身形挥舞腾挪,猛喝声不断,一阵“砰砰”兵器相碰的脆响之后,两名青袍男子见一时难以制服那捕头,便也不再恋战,一咬牙竟是齐齐扭身回走,急速向巷尾的矮墙跃去。
“哪里走!”熊捕营捕头大喝道,也是挥刀向前快步追去。
已经跃上矮墙的两名青袍男子,却是突然回身,各自舞动青锋尺劈出一记狂猛劲风,向正要挥刀跃上的熊捕营捕头当头罩下。
刚刚跃起的熊捕营捕头猝不及防,仓促之下强力舞动大刀阻挡,“噗噗”两声轰响,涌动的青锋劲气被刚猛的三尺云头刀生生击破,而这一刹那,熊捕营捕头自己却也是空中失力,被击的落回地面。
两名青袍男子正要再次出手,其中一人却突然低声惊喝一声,向另一边惊骇望去,另一人一惊,也不由顺着同伴所望方向一看,立时,站在矮墙上的两名青袍男子,竟俱是一脸惊骇的呆在那里。
熊捕营捕头落在地面,看不到外面有什么异象,自顾重新舞起大刀,狂喝着跃攻上去。
两名青袍男子看到雁回城外北边的山坡上,竟有是一团绿色的光芒闪烁而起,隐隐绿色气雾流转其中,而让他们震惊的却是,这绿色光雾中,一股红色的火光骤然闪耀而起,看似是什么着了火一般,火芒竟是慢慢的越来越盛,隐隐一股强猛威势轰然勃发。
两名青袍男子大为震惊,一时有些错愕,忽的又见下面熊捕营捕头舞动大刀再次跃攻上来,两人便又是“呼呼”猛力挥舞出两记青锋劲风,迎头盖了下去。
“噗噗……”劲冲的青锋劲风被熊捕营捕头的大刀再次尽数破掉,而熊捕营捕头却是再次被逼落到了地面。
“哇呀呀!”熊捕营捕头被气的哇哇大叫,怒喝道:“胆小鼠辈,给我下来!”
声音未落,又是重新挥刀冲上,圆瞪双目之中怒光爆射,脸上一股绝不罢休的气势。
墙上两青袍男子,看到城外山坡上的景象,一阵震惊之余也是心念急转,很快,两人便相互一点头定了主意,看着重新跃将上来的的熊捕营捕头,目中凶光闪现,各是忽的从腰下物袋中取出一排毒针,毒针在星光下隐闪动着冷冷的异芒。
熊捕营捕头怒吼着奋力跃空而起,两青袍男子臂影一抖,掌随臂动,两排毒针就要随两记青锋劲风挥出。
此刻,异象再现。
清淡的星月之光照耀下的雁回古城,忽然间光芒一闪,夜色中的世界瞬间变得异常明亮,细看之下,却是因为天空中突然闪耀散发下耀眼的光芒。
这天空中突然闪耀而下的亮光,一时照的整座雁回城池几如白昼,短瞬之间,这闪耀的白光又忽然变的黯淡,然后又再次闪亮,竟是这般很有规律的亮暗变幻着。
这忽明忽暗的天际光亮闪耀之下,整个雁回城也是阴晴不定的变换的,整个景象异常妖异。
这骤然的突变,令两青袍男子大惊之下竟是齐齐一个防守下蹲,青锋尺“刷刷”舞向头顶形成防护,再放眼向天空望去,两人又是震骇失色,藏于身后握有毒针的手掌竟也僵在那里,一时忘记了动弹。
刚刚奋力跃空而起的熊捕营捕头,大刀正“呼呼”的劲舞,提防着两青袍男子的再次发难,这空中突然而起的一阵亮光闪耀,让其也是猛的一惊,情急之下,也是急忙挥舞大刀向头上罩去,似是要抵挡那突然而至的亮光。
心中惊慌,身形已乱,劲气尽失,熊捕营捕头大刀乱舞间,又是跌身落回地面。
莆一落地,熊捕营捕头便猛然警戒的望向天际,一看之下,顿时也是满脸惊骇,云头大刀仍然保持举向天空的样子,却再也无法舞动,整个人一时竟是僵直在那里。
“这……这……”熊捕营捕头心中巨骇,双目怒瞪,嘴上颤动了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翌日,清晨。
太阳尚未升起,天空已经变亮许多,昨夜那天际惊人的异象也已经消失,这个世界似乎又回到了她原来的节奏。
雁回城西门,城头旌旗飘扬,高大的城门已经打开,两列卫兵或持矛或御刀,分列门道两旁和城门外围。
眼下时辰尚早,城门中偶有行人商贾进出,还没有到繁忙的时候。
执勤的卫兵门不时相互神情激动的谈论着,早起过往的行人们也三三两两的相互交头接耳,众人脸上不时闪现出惶恐、惊骇的神色。
大家所议论的,却几乎都是昨夜那骇人的天空异象。
光明星爆发、消失,传说中守护了云天大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之久的光明神,也随之陨落,这是足以震撼整个大陆的大凶之兆。
传说中,光明神一直都在守护着云天大陆的安宁,赐给天族民众以信心和勇气,带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光明,但现在,光明神却突然消逝,每个人都感觉,整个大陆似乎都瞬间陷入了一股绝望的黑暗,不知什么地方,一种黑暗邪恶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欲向整个云天大陆,整个天族发起新的袭击和屠杀。
甚至,有人都开始怀疑,曾经一度屠戮了天族上亿人,超过整个大陆半数人口,让天族几乎遗失了之前所有历史的黑暗纪,会再次降临……
所有行人都议论之间神情惊骇,面露惧色,独有一虬然大汉不住搓着双拳,在城门外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不时朝远处眺望,一脸的焦虑之色。
看其一身短打捕快劲服,胸前一个“熊”字异常醒目,正是昨夜那位熊捕营捕头。
过了半响,红日升空,天上霞光万丈,天色已经大亮,城门附近的行人马车也益见增多起来。
在进城的车龙人流之中,远远的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袍的少年,步履蹒跚的慢慢向着雁回城门走来。
只见其原本质量上好的白袍,却已经多处破碎,遍布土尘,胸前更有点点血迹。边上的行人们不由皆是一阵侧目,下意识的都离他远远的,不时在后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嘀咕着。
这少年正是石松,此刻他已经是面色苍白一脸倦色,看上去极其虚弱,一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以倒下一般。
正等的有些着急的那位熊捕营捕头,远远看到石松的装束打扮,正是一幅大门派中的修行之人的打扮,当下双目一个醒神,便竟径直迎上前去。
“这位……少侠,”熊捕营捕头打量着石松,双手一抱拳,又压低声音道:“是谢……大侠吗?”
熊捕营捕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看石松模样只是一少年,顶多叫少侠,但按照文书通报,却又应该是大侠,一阵权衡之下,终于还是叫了声大侠。
言毕,熊捕营捕头放下双拳,昂首挺胸,右手拍打这自己的衣服的样子,却是在强调胸前那个醒目的“熊”字,说明其熊捕营捕头的身份。
石松慢慢抬起头,努力聚起眼神打量着前面这人。
一眼可知,眼前这位是熊捕营的捕头,可是一看眼前又是一位虬须大汉,石松眼神不由一紧,心下立时警惕了几分。
“怎么虬须蛮汉这么多?”石松一下暗皱眉头。
昨夜仰马古道上那几个蒙面人,一口就点出了石松他们的身份,现在这位也是如此。
略一沉吟,石松便干脆道:“正是!”心下决定先冒充谢师叔身份,慢慢再做计议。
熊捕营捕头立刻一脸高兴,却很快又谨慎的打量着前面的这位少年,心中暗暗奇怪道:“这谢大侠怎地如此年轻?”
又扭头左右看了几眼,奇怪道:“谢……大侠,就您自己?”
“对,就我一人!”石松回道,心下倒想看看能否确定这位捕头的身份。
“哦……”听了石松的话,熊捕营捕头却是一脸严肃起来,脸上似乎多了几分警惕,两只大眼咕噜一转,盯着石松肃声道:“谢……大侠,可否出示一下腰牌?”
看石松有些迟疑,熊捕营捕头继续道:“这也是程序上的事情,所以还烦请大侠!”
语气上仍然客气,可其神态间却隐然已经有些异样。
石松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哪里会有谢师叔的腰牌?心下一阵犹豫间,嘴上有些支支吾吾的道:“这个,腰牌……”
石松正想说“腰牌不慎丢失”,未料那位熊捕营捕头却突然打断道:“哼,不会腰牌又丢了吧?”
石松正思绪茫然,当下想都没想便直接应声道:“对对,又丢了……”
可突然又心念一转,暗中狐疑道:“为什么说‘又’呢?”
未及多想,却见那位捕头猛然亮开架式,大喝道:“大胆!无耻匪徒,竟敢又来欺骗本捕头!”
“这次是你们自取其辱!”熊捕营捕头怒喝道,竟是挥掌欺身而上,一掌向石松抓来!
石松听到那捕头刚刚的话,心下又是一愣,“为什么又说‘又’呢?”
见那捕头突然发飙,也由不得石松多想,只得强力控制住伤重的身体,快速跨步侧向跃了开去,体内的伤痛再次让他疼的脸上肌肉一阵抽动。
“咦?”熊捕营捕头近距离的一抓落空,竟是发出惊讶的一声,显然是对这结果感觉有些奇怪。
心中奇怪,身形却未停顿,熊捕营捕头一个转身,怒喝一声便又是挥爪扑了上来。
石松强力忍住伤痛,腾挪周旋着,“砰!”的一声中,勉力荡开了那捕头的又一记铁掌,但那强大的抨击之力,让其神念又是忽的一阵恍惚,苦撑已久的身体却再也承受不了这剧烈的缠斗,身子一软,竟是慢慢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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